舒婷诗集(通用7篇)

舒婷诗集 第1篇

2010年金秋,张星与舒婷在海河畔不期而遇。舒婷的额角虽然比过去多添了几道纹,但她不因为青春的逝去而显得苍老。相反,很少有女人如舒婷,和她在一起会让人忘掉年龄,忘记长相,感受到的只是画意诗情,即使活到古稀之年,舒婷仍然是那株诗意盎然的木棉: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融在云里!

二王的阴阳对话

王朔:你那七卷本《青铜时代》,我捂着鼻子看了开头一段就梦周公去了。你不过是一个王二,到处乱窜。你最大的本事也不过是像拎一只兔子似的将典故扔了出来,而且还不忘提着兔子的耳朵晃几晃,让兔子感到一丝惊慌。而我是正人君子,从不干调戏典故的臭事。大伙都说高手在文坛外,你的高正在于从文坛外的阴间冒出来敢和我这个颠狂如疯子的阳间人辩论。可惜你死得太早,那些挟洋以自重的作家都要熬过几十年不死,才成大师的啊。

彼此都清清白白

拒绝纪念活动

有一群钱钟书的崇拜者,想为这位文化大师搞纪念活动。一生淡泊名利的他,对来访者泼了一盆冷水:

花一些不明不白的钱,请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讲一些不痛不痒的话,何苦呢?

对付孤独的办法

徐迟的妻子陈松去世后,显得非常孤独。他问吴奔星:“你是怎么对付孤独的?”吴答:“一本书,一支笔。”吴反问徐:“也请把你对付孤独的经验给我分享”。徐答:“我是一张机票。那是庄子的逍遥之游,那是列子的御风之旅。”余光中听了后插话道:“我的办法是一张火车票。哪火车的长途,催眠的节奏,多变的风景,从阔窗里看出去,又像是在人间,又像驰出了世外。所以凡铿锵的双轨能到之处,我总是站在月台上面,等那阳刚之美的火车轰轰隆隆其势不断地踹进站来,来载我去远方。”

舒婷诗集 第2篇

关键词:女性;情感角度分析;基础;地位

真挚而坚定的爱情态度

爱情是每个女人出于天性本能的追求,更是作为一个女人的自我肯定,自我完成的一种生命实现方式。舒婷在诗歌中就写下了她们在这一过程中独特的生命体验。

《无题》有初恋的甜蜜和心跳:“我探出阳台,日光/ 我急急跑下,在你面前停住/你怕吗?/是的,我怕/ 但我不告诉你为什么/是的,我快乐/ 但我不告诉你为什么/是的,爱着/但我不告诉你他是谁”。[1]初恋少女的青涩与娇羞像是拨开了乌云密布的天空,一米阳光轻柔地洒落下来,使人顿觉温暖。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舒婷也写离别的无奈和忧伤,如《雨别》写到:“我真想摔开车门,向你奔去/ 在你的宽肩上失声痛哭/我忍不住,我真忍不住 /我真想拉起你的手,逃向初晴的天空和田野/不畏缩也不回顾/我真想集全部柔情/以一个无法申诉的眼神/ 使你终于醒悟/ 我真想,真想。”[2]我的忧伤此时此刻想不够,说不出。多么深切的离愁,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欲说还休。在《惠安女子》中人们只看到惠安女“优美地站在海天之间”的身影,而忽略了她的裸足“所踩过的碱滩和礁石/于是/在封面和插图中/你成为风景成为传奇。”[3]诗人透过表象看到了美丽后面的忧伤和苦涩的命运,揭示了在社会历史的大背景下,女性真实生存状态。她是如此关注女性的个体生命和价值,以一颗女人心体贴着天下所有的女人,为她们唤回一个个生动丰富的灵魂,独立不羁的生命。

舒婷诗歌也表达了女性强烈的对爱情的意识和独特的思维。女性和男性都应该有自己的独立人格,在社会生活中发挥各自不同的作用,而一味的认同男性所付出的,无视女性与男性分工的差异,忽略女性的努力,这是违反人性的.不合人情的。她坚决否定了一直被世俗奉为定律的爱情,一种是攀结高枝,依附于一个足以让自己炫耀、让旁人艳羡的人,利用对方的荣耀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一种是在爱情中完全丧失自我,一厢情愿只知道付出,痴迷沉溺而不能自拔。诗人否定从一而终的封建节烈观,她曾为错过了“无数次春江月明”的神女而惋叹,发出了“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4]的呼唤,表白与其作为封建礼教与男权的祭品而为人礼赞,不如做一个享有真实的生命体验的人。这是女性基于生命本真的呼唤,现代女性意识得以充分的张扬。

体贴而明哲的友情关怀

友情的主题,在舒婷诗中是又一个反复吟咏的旋律。舒婷曾说:“我通过我自己深深意识到,今天,人们迫切需要尊重、信任和温暖。我愿意尽可能用诗来表现我对人的一种关怀。我相信:人和人是能够互相理解的,因为通往心灵的道路总可以找到。”在她的创作中,以爱的胸襟宽容多难的世界,以爱的温暖抚慰坎坷的人生,她以友爱的角度抒发创作,弥漫着真诚的友爱和关怀之情。可以说,她的诗是爱的呼声,她架起了一座通往人的心灵的爱的桥梁。

她分外珍惜生活中的感情与友谊,就像一个善解人意的知心姐姐,轻声地提醒友人:“几时你不再划地白狱/心便同世界一样丰富宽广”,劝说朋友不要让忧伤击垮即将扬起的风帆,表示“我愿是那顺帆的风/伴你浪迹四方”(《春夜》)[5]。她用诗句诠译了友谊的真谛,并在女性的温柔、体贴中注入了一种豪迈与刚强:“只要你那只圆号突然沉寂/要求着和声/我就回来/在你肩旁平静地说/兄弟,我在这儿”(《兄弟,我在这儿》)。[6]她和朋友相互勉励,相互鼓舞,给朋友以斗争的勇气和信心:“答应我/不要流泪/假如你感到孤单/请到窗口来和我会面/相视伤心的笑颜/交换斗争与欢乐的诗篇”(《小窗之歌》)。[7]

舒婷的诗歌还以优美人情和人性的力量打动人,她致与友人的诗歌,感情真挚动人,流淌着女性柔美的情怀。相对于其他朦胧诗人,舒婷女性特征更显突出,她总是微笑着,带着恬静柔美的气息。

浓郁而真挚的母女亲情

母亲形象,是各种创作中恒古不衰的主题。舒婷也不例外,在这个情感角度她赋予了母亲形象更加丰厚的内涵,为我们塑造出了一个丰满、伟大的母亲形象。

你苍白的指尖理着我的双翼,/我禁不住像儿时一样/紧紧拉住你的衣襟。呵,母亲,/为了留住你渐渐隐去的身影,/虽然晨曦已把梦剪成烟缕,/我还是久久不敢睁开眼睛《呵,母亲》你黯然神伤的琴声/已从我梦中的泪弦/远逝/你临熄灭的微笑/犹如最后一张叶子/在我雾蒙蒙的枝头/颤抖不已。――《读给妈妈听的诗》[8]

舒婷在诗歌中如此的抒发她对母亲真挚的情感,是和她的个人经历分不开的。她从小生活在一个单亲家庭,所以她和母亲的感情也是非常浓郁而深厚的。舒婷的母亲可谓是才艺双全,感情丰富细腻而性格又带些纤弱。她极力保护儿女,尽量不让他们受到风雨的摧残。母亲这种既柔弱又坚强的性格,深深地影响了舒婷,使她有了一种独特的生活体验。所以舒婷的诗歌中抒发的总是一个渴望得到慰藉和理解,也善于慰藉和理解别人的、温柔且刚强的女性形象,这多半应归功于她的母亲吧。

深沉而又强烈的爱国情怀

舒婷是一个具有深沉人文关怀的诗人。唯其如此,她的诗中洋溢着热烈的向往,熔铸着坚定的信念。她那样痴情那样深切的关注着祖国及民族的命运。她顽强和坚韧的斗争精神到现在都能震撼到我们的心灵。

舒婷诗集 第3篇

[关键词]洪子诚中国当代新诗史舒婷顾城北岛

The comparison of the two different editions on The History of Chinese Modern Poem

――taking Shuting、Gucheng and Beidao as an example

HUANG Can

Abstrac:Hong Zicheng revises his viewpoint greatly when he rewrites the history of Chinese mainland modern poems in The History of Chinese modern poem(revised edition).The rewriting about Shuting、Gucheng and Beidao obviously reflects his new idea of literal history,as well as his thingking and contradiction about literal history.

Keywords:Hong ZichengThe history of chinese Modern poemShutingGacheng Beidao

(一)

舒婷诗集 第4篇

我绝不申诉我个人的不幸错过的青春变形的灵魂无数失眠之夜留下来痛苦的记忆我推翻了一道道定义我打碎了一层层枷锁心中只剩下一片触目的废墟……但是,我站起来了站在广阔的地平线上再没有人,没有任何手段能把我重新推下去假如是我,躺在“烈士”墓里青苔侵蚀了石板上的字迹假如是我,尝遍铁窗风味和镣铐争辩真理的法律假如是我,形容枯槁憔悴赎罪般的劳作永无尽期假如是我,仅仅是我的悲剧——我也许已经宽恕我的泪水和愤怒也许可以平息但是,为了孩子们的父亲为了父亲们的孩子为了各地纪念碑下那无声的责问不再使人颤栗为了一度露宿街头的画面不再使我们的眼睛无处躲避为了百年后天真的孩子不用对我们留下的历史猜谜为了祖国的这份空白为了民族的这段崎岖为了天空的纯洁和道路的正直我要求真理!

我的梦想是池塘的梦想生存不仅映照天空让周围的垂柳和紫云英把我汲取干净吧缘着树根我走向叶脉凋谢于我并非伤悲我表达了自己我获得了生命我的快乐是阳光的快乐短暂,却留下不朽的创作在孩子双眸里燃起金色的小火在种子胚芽中唱着翠绿的歌我简单而又丰富所以我深刻我的悲哀是候鸟的悲哀只有春天理解这份热爱忍受一切艰难失败永远飞向温暖、光明的未来啊,流血的翅膀写一行饱满的诗深入所有心灵进入所有年代我的全部感情都是土地的馈赠

在时间的流水线里夜晚和夜晚紧紧相挨我们从工厂的流水线撤下又以流水线的队伍回家来在我们头顶星星的流水线拉过天穹在我们身旁小树在流水线上发呆星星一定疲倦了几千年过去它们的旅行从不更改小树都病了烟尘和单调使它们失去了线条和色彩一切我都感觉到了凭着一种共同的节拍但是奇怪我惟独不能感觉到我自己的存在仿佛丛树与星群或者由于习惯对自己已成的定局再没有力量关怀

你苍白的指尖理着我的双鬓我禁不住象儿时一样紧紧拉住你的衣襟呵,母亲为了留住你渐渐隐去的身影虽然晨曦已把梦剪成烟缕我还是久久不敢睁开眼睛我依旧珍藏着那鲜红的围巾生怕浣洗会使它失去你特有的温馨呵,母亲岁月的流水不也同样无情生怕记忆也一样退色呵我怎敢轻易打开它的画屏为了一根刺我曾向你哭喊如今带着荆冠,我不敢一声也不敢呻吟呵,母亲我常悲哀地仰望你的照片纵然呼唤能够穿透黄土我怎敢惊动你的安眠我还不敢这样陈列爱的祭品虽然我写了许多支歌给花、给海、给黎明呵,母亲我的甜柔深谧的怀念不是激流,不是瀑布是花木掩映中唱不出歌声的枯井

我无法反抗墙只有反抗的愿望我是什么?它是什么?很可能它是我渐渐老化的皮肤既感觉不到雨冷风寒也接受不了米兰的芬芳或者我只是株车前草装饰性地寄生在它的泥缝里我的偶然决定了它的必然夜晚,墙活动起来伸出柔软的伪足挤压我勒索我要我适应各式各样的形状我惊恐地逃到大街发现同样的噩梦挂在每一个人的脚后跟一道道畏缩的目光一堵堵冰冷的墙我终于明白了我首先必须反抗的是我对墙的妥协,和对这个世界的不安全感

第一次被你的才华所触动是在迷迷蒙蒙的春雨中今夜相别,难再相逢桑枝间呜咽的已是深秋迟滞的风你总把自己比作雷击之后的老松一生都治不好燎伤的苦痛不像那扬花飘絮的岸柳年年春天换一次姿容我常愿自己像南来北去的飞鸿将道路铺在苍茫的天空不学那顾影自恋的鹦鹉朝朝暮暮离不开金丝笼这是我们各自的不幸也是我们共同的苦衷因为我们对生活想得太多我们的心呵我们的心才时时这么沉重什么时候老桩发新芽摇落枯枝换来一树葱茏什么时候大地春常在安抚困倦的灵魂无须再来去匆匆

来自: 中国文学研究馆 > 《待分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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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婷诗集 第5篇

关键词:舒婷 爱情诗 女性意识

在当代新诗发展史上,舒婷的重要贡献在于她的诗接续了新诗中表达个人内心情感这一在50-70年代受到压制的线索。与同时代的其他朦胧诗人相比,“舒婷更偏重于爱情题材的写作,在对真诚爱情的呼唤中融入理想,展露出一种强烈的女性独立的意识”[1](P268)。纵观她的爱情诗,其女性意识既有现代的一面,同时又深深打上了传统的印记,在对两性形象及其关系的探寻上,呈现出一种传统和现代相互交融的复杂风貌。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留在读者记忆中的是舒婷作为抒情诗人所传达出的一种新的爱情观,而对其中所包含的矛盾性重视不够。这种美化与简化的解读实际上遮蔽了舒婷诗歌的丰富内涵,同时也影响了人们对真实完整的舒婷的认知。当朦胧诗人逐渐淡出读者的视野,甚至连舒婷本人也开始转向散文写作时,重读舒婷所引发的不仅仅是她作为一个女性诗人的意义,而且是一个事关中国女性写作困境与出路的重要话题。

一、现代语境中的古典少女情怀

作为朦胧诗派的主将之一,舒婷的诗歌集中表达了上个世纪70―80年代社会转型时期青年人的渴求与希望。在政治乌托邦理想的驱动下,作家笔下的女性形象大都是“铁姑娘”“不爱红妆爱武装”的巾帼英雄,女性的性别特征荡然无存,女性和男性一样陷入到政治的狂热之中,成为政治呐喊的动物。与此同时,人性、人情等被视为文学表现的,爱情则被视为小资产阶级的自我表现受到猛烈批判,甚至结婚也要在革命的名义下结成“革命伴侣”。然而,政治的压抑并不能抑制人们对爱情的渴求,反而使得这一渴求更为强烈。正是在这一历史语境下,舒婷在政治刚开始解冻之时,就以朦胧诗的形式发出了爱情的宣言。

对女性而言,爱情不仅意味着女人源自天性的本能追求,而且是女人确证自我实现的一种重要方式。“与同时代的其他诗人相比,舒婷独特的艺术个性就在于她很少以理性的姿态正面介入现实世界,而是以自我情感为表现对象,以女性独特的情绪体验辐射外部世界,呈现个人心灵对生活溶解的秘密”[2](P143)。这一独特的艺术个性,使得舒婷的爱情诗表现出强烈的主观性和象征性,其情感的抒发明显带有个人和时代双重复合的特征。

代表作《致橡树》作为新时代的爱情宣言书,无疑成为新时期女性意识觉醒的标志性作品。该诗的独特之处在于“诗歌表达了一种以独立的人格为基础的新的爱情观念,向爱情这个古老的诗歌题材,灌注了一种新的人生理想。”[3](P141)在相爱中,不是对爱人有所依附或者忘我奉献,也不是“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而是要求“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这里,诗人对人格独立和尊严的强调,实际上揭示出了现代爱情的实质,因为“爱是在保持自己尊严和个性的前提下的感情交流的行为。倘若失掉了个性和尊严,也必然失掉爱。”[4](P9)这是对传统的依附型和奉献型爱情观的否定,成为新时期文学女性意识觉醒的先声。与此同时,诗人在强调人格独立的同时,并没有刻意突出两性之间的某种对立,而是描绘了一幅双方在共同的人生理想追求中所达成的心灵默契的温馨画面:“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每一阵风过,/我们都相互致意,/但没有人/听懂我们的言语。” 该诗的新颖之处,在于把男女双方有共同的事业追求作为现代爱情的基础:“这才是伟大的爱情,/坚贞就在这里:/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脚下的土地!”值得注意的是,这首诗在强调女性人格独立与尊严的同时,并没有否定男女性别上差异的一面:“你有你的铜枝铁干/像刀、像剑,/也像戟;/我有我红硕的花朵,/像沉重的叹息,/又像英勇的火炬。诗人虽然拒绝做“攀援的凌霄花”,但仍然选择要有“红硕的花朵”。这一选择显示出诗人对中国传统女性性别特征的认可,因为在中国文化传统中以“花”来比喻女性自古有之,在文学作品中更是习以为常。由此可见,舒婷心目中的理想女性既有传统女性温柔多情的一面,又具有现代女性自尊自强的一面,是集古典美和现代美为一炉的新时代女性。

但这种熔铸是艰难的,一方面要坚持传统,另一方面又要贯彻现想,这就使得舒婷的探索主要局限在社会许可的范围内,对传统道德的坚守是其诗歌的主基调。比如在她的诗歌里,读者可以经常发现她对诸如夫唱妇随、温柔贤淑、温柔多情等传统女性品格的认可与赞赏,以及“男主外女主内”“男刚强女阴柔”等传统观念的认可。因此,在《神女峰》中有“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M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所表现出的对男性皈依的向往;在《赠》中有“如果你是火M我愿是炭”“如果你是树M我就是土壤”所表现出的对爱的牺牲奉献;在《春夜》中有“我愿是那顺帆的风M伴你浪迹四方”所表现出的对爱人的亲密依附;在《双桅船》中有“不怕天涯海角/岂在朝朝夕夕”所表现出的对两情相悦心灵相通的渴望。这表明舒婷在价值取向上,更多的是对传统文化的认同、留恋和皈依,在某种程度上只是重复着五四时期关于“爱”和“人性”的主题,明显带有80年代文学启蒙的色彩。正如研究者所指出的那样:“《致橡树》在女性意识和个性意识这两个层面上阐述了诗人对人的关怀,就带有这种明显的启蒙意义。这是一首爱情诗,历来的爱情诗多柔婉缠绵,本诗却一反传统情诗的风格,奏出了现代女性尊重自身价值、保持独立人格、弘扬自我追求的时代强音。即女性应当和丈夫一样,以自己事业的成就立足社会,双方应互相理解,互相支持,共同承担逆境的考验,共同分享幸福与成功。”[5](P194)这就意味着,舒婷这首受到广为赞誉的诗歌,在总体思想倾向上依然没有超越80年代思想启蒙的限度。

从总体上看,舒婷爱情诗中女性对自身角色的定位显示出诗人对父权话语下女性社会角色和分工的认同,本质上仍然是“男女平等”“男同志能办到的事,女同志同样能够办到”的另一种表达,其女性意识的觉醒并不彻底。虽然诗人在《神女峰》中对“从一而终”的封建节烈观进行了大胆的质疑;在《惠安女子》中对女性品行的“被看”悲剧有深沉的反思;在《致橡树》极力宣传爱情中男女人格的平等,但诗人并没有全面否定传统的女规范,只是对诸如对男尊女卑、三从四德、夫贵妻荣等带有女性歧视色彩的传统观念的否定与坚决背弃。

二、召唤阳刚之美和阴柔之美

女性意识不仅关涉到女性自身性别意识的觉醒,而且关涉到女性眼中男性形象的建构。80年代改革开放的大潮促进了东西方文化的频繁交流,西方女权主义理论及其创作,被中国理论界和作家广为认识和接收,并大量应用于实际的研究与创作中。与西方文学相比,中国作家虽然深受西方女权主义思想的影响,但中国特色更为明显:“她们在反对阳性中心,而我们在寻找阴性的世界,一个愿意向阳性退赔若干领土的阴性国度。中国的女性在经历双重幻灭后正面对困惑,有些不知所措。她们既经历了普遍的偶像幻灭,又经历着特殊的对男性偶像的幻灭。当西方妇女在大煞男子汉的威风,破骑士对妇女的‘礼貌’时,中国妇女从劳动服里退出来后要求受到特殊的女性待遇,包括‘骑士’‘风度’对妇女的尊敬和怜爱。她们在寻找真正的男子汉,她们想做真正的东方女性。当她们失望的时候,她们经历了对男性偶像的幻灭感。这种心态反映在文学艺术(包括电影)里就是召唤阳刚之美和阴柔之美”。[8](P5-6)对舒婷而言,虽然她在散文中声称“我不是一个女权主义者”[9](P101),但她的创作中却又时时表现出女权主义的色彩。这不仅表现在她对诸如妇女命运、爱情平等的关注上,而且表现在对阳刚美和阴柔美的召唤上,这一追求集中体现在他笔下的男性形象身上。

舒婷笔下的男性大都以她认识的北方青年诗友为原型,他们是那个特定时代的早醒者和孤独者。社会和自身未来的不确定性时时牵动他们敏感的心灵,他们身上集中体现了传统知识分子忧国忧民、建功立业、不甘沉沦的传统士大夫品格,以及儿女情长、重情重义、善解人意、尊重女性、呵护女性等现代好男人品格,是集阳刚美和阴柔美于一体的理想男性形象。

首先,在外表上,理想的男性形象要有阳刚之美。在诗歌中,诗人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对传统男性阳刚之美的欣赏与肯定。《兄弟,我在这儿》中有这样的描述:“你原属于太阳M属于草原、堤岸、黑宝石的眼眸M属于道路、火把、相扶持的手M你是战士M你的生命铿锵有声M钟一样将阴影/从人心震落M风正踏着陌生的步子走开”。这首诗虽然没有直接描写男性阳刚的外表,但整首诗的意象都含蓄地表达了诗人对男性阳刚之美的欣赏与肯定,这种美是女性所没有的。这里的“你”,属于“草原”、属于“堤岸”,而“草原”与“堤岸”都具有宽广、伟岸的意象;“你”属于“道路”、属于“火把”,道路是绵长的,具有男人才有的厚重与执着,火把是热情的,具有男人才有的热血与方刚;“你”是“战士”,具有战士的坚毅与勇敢,生命“铿锵有声”,连风也“踏着陌生的脚步躲开”。这表明诗人理想中的男性要刚强不屈,凛然无畏,充满了雄性的伟力与昂扬的斗志。

其次,在内涵上,理想的男性还须具有丰富的内心世界。在一般人眼中,多愁善感属于女性,男儿有泪不轻弹,对男人而言,理想和事业高于一切。舒婷的爱情诗颠覆了时期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大全的男性形象,突出了现代男性内心深处柔弱的一面。诗人并不认为多愁善感仅仅属于女性,理想的男性也难免儿女情长,他们都有一颗敏感脆弱的心,大自然的四季变化以及个人情感世界的律动都不时在他们的内心世界泛起阵阵感情的涟漪。在《落叶》中,舒婷刻画了这样一位林黛玉式的多情诗人。这个“你”“轻轻叹着气”,究其原因“既不因为惆怅/也不仅仅是忧郁”,而是因为在送我回家的路上,“那落叶在风的撺掇下/所传达给我们的/那一种情绪”。显然,诗人笔下的男主人像林黛玉一样,是一位感情细腻,多愁善感的诗人,对岁月流逝、青春渐远而事业无成,有着最深、最痛苦的心灵体验。与此同时,舒婷在诗歌中还表现出对男性在理想追求过程中的精神痛苦的深切理解和同情。在《童话诗人》里,舒婷以诗人顾城为主人公,描写了一个向往美好,一意孤行寻找自己乌托邦世界的男人形象:“你相信你编写的童话M自己就成了童话中幽蓝的花M你的眼睛省略过M病树、颓墙M锈崩的铁栅M只凭一个简单的信号/集合起新星、紫云英和蝈蝈的队伍/向没有被污染的远方/出发”。这个男人虽然看到了“病树”“颓墙”般的社会现实,但是他却只是一味地逃避,只敢相信自己编写的童话,试图用童话里“幽蓝的花”般美丽的语言来隔开他眼前所有的丑陋,永远蜗居在早就产生怀疑的童话般的精神家园里。如果说童话诗人只是在内心让舒婷女性柔软的心房充满感伤的话,《赠》里的男人形象则让诗人内心充满着由内而外的悲戚。“我为你扼腕可惜M在那些月光流荡的舷边M在那些细雨霏霏的路上M你拱着肩,袖着手M怕冷似地M深藏着你的思想”。这样的男人身无他物,在寒冷的天气里,只能自己给自己保暖,这不仅给自己冰冷的身躯,也给自己挨冻的心灵。可是,就是这样,“我为你举手加额M为你窗扉上闪熠的午夜灯光M为你在书柜前弯身的形象M当你向我袒露你的觉醒M说春洪又漫过了M你的堤岸”。在寒冷中,他没有屈服于寒风的恣虐,而是徜徉在书的海洋中,和他人一起分享觉醒的快乐。由此看来,这个男人身上有着古代困顿书生的一切特征:不屈于逆境,在逆境中吸取知识,徜徉书海,能独自舔抚自己的忧伤。

总之,舒婷爱情诗中的男性形象,在某种程度上继承了中国文学中自屈原以来的潦倒文人和落魄文人的诗歌精神。他们具有强烈的进取精神和建功立业思想,体现出一种阳刚之美,同时又有一颗敏感而柔弱的内心,体现出一种阴柔美,阳刚精神与落拓情怀混杂于一体,散发出80年代特有的感伤气息。

三、两性关系建构上的男性眼光和价值标准

女性意识的另一个重要内容是两性关系。爱情婚姻中的两性关系,最能体现两性真实的生存状况及社会处境。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对男性和女性关系常见的比喻是阴/阳,树/藤,磐石/蒲苇,等等,其背后所反映的是两性关系上根深蒂固的男权主义思想。女性不仅在人身关系上依附男性,而且女性价值往往也只能通过男性表现出来。因而相夫教子成了女性生活的主要内容,夫唱妇随成了女性言行的基本准则,夫荣妻贵成了女性人生的最高理想。虽然这一传统观点,在五四时期的第一次女性写作高潮中受到全面质疑,提出了爱情婚姻中女性作为人的权利的要求,但随即面临着“娜拉走后怎样”的迷茫。80年代的女作家接过了五四启蒙的旗帜,她们试图突破男性中心意识的重围,努力建构女性主体。但遗憾的是,“女作家对女性主体性的艰难建构,远未形成足以扭转男性中心文化专制局面的力量。而且,很多作品虽然在话语方式和叙事风格上与传统话语体系有了很大的不同,但真正控制话语权的男性中心观念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即便是被女性作家自身无数次颂扬的爱情,也无不以男性的眼光和价值标准作为取舍的依据。”[10](P64)这一遗憾在舒婷的爱情诗中同样存在。

一方面,舒婷站在女性觉醒的角度对男性中心主义提出了大胆的质疑,主张两性关系上的平等。在《致橡树》中,她宣称“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M借你的高枝来炫耀自己”,而是要求“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枝木棉M以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她明确提出,女性要求和男性一样在爱情中有相应的地位,而不能只是作为男人的陪衬和附属。另一方面,她对男性中心主义又不是绝对否定,而是潜意识里承认男性性别上的优势,认同传统性别文化下的女性价值取向标准。在《致橡树》中,诗人并不是要求女性要像男人一样有树的形象,她只是要求以木棉的姿态站在深爱的男人旁边。虽然木棉也有挺立的形象,可它毕竟不能像树一样遮挡狂风暴雨。可见,诗人在内心深处还是认同女性的价值只有通过男性才能显示出来这一传统的世俗观念。《神女峰》“表现了对女性长期受压抑的愤怒和悲哀”[11](P191),进而发出了“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M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的爱情宣言。这一源自女性生命体验的呼唤,虽然震撼人心,但诗人内心深处所流露出的依然是女性潜意识深处对男性的依附。也就是说,诗人虽然表面上反对女性对男性做出牺牲,号召女性大胆追求现世的幸福,但其潜台词是提醒女性要珍视自己的牺牲,不要把这种奉献当作是理所当然的,不能让男性忽视了自己的奉献。“美丽的忧伤”,在某种程度上不过是中国古典诗歌中源远流长的闺怨诗的现代翻版,“就此而言,舒婷还没有表现出足够的女性自觉,她的女性意识是在某种承认既定男权中心的社会秩序里所抒发的女性人格与生命的需求,女性与时代同构。”[12](P126)据此而言,舒婷在对现代两性关系的建构与呼唤中,始终没有摆脱男性的眼光和价值标准的潜在影响。

舒婷爱情诗在爱情观上所表现出的调和色彩,既源自于传统对女性的性别角色的规范,也来自于女性传统心理的积淀。承载着千年性别枷锁的现代女性,虽然获得了在法律保障下的政治和经济上的平等权利,但这种平等是表面上的平等,她们并没有获得在尊重性别差异基础上的男女之间的真正平等。女性言说的话语方式和文化资源都是男权性的。舒婷的个案表明,中国当代女性写作要想真正超越男权文化的藩篱,建构女性自我认同的主体意识,依然是件任重而道远的事情,这正是今天我们重读舒婷的意义所在。

(基金项目:本文系贵州省教育厅高等学校人文社科研究项目:“文学经典研究的理论创新及其文本阐释”,项目编号:[14SSD012]。)

注释:

[1]陈思和:《中国当代文学史教程》,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

[2]朱栋霖:《中国现代文学史(1917―1997)下》,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5年版。

[3]於可训:《中国当代文学概论》,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

[4]刘福堂译,[美]弗洛姆:《爱的艺术》,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

[5]刘树元主编:《中国现当代诗歌赏析》,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

[6]杜昆:《知识分子的荣与衰:论舒婷的创作转型》,海南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年,第3期。

[7][美]勒内・韦勒克・沃伦:《文学理论》,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10年版。

[8]郑敏:《女性诗歌:解放的梦幻》,诗刊,_年,第6期。

[9]舒婷:《露珠里的“诗想”》,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1998年版。

[10]赵妍:《女性主义视野下的80年代海峡两岸爱情诗――以舒婷、席慕蓉的诗歌为例》,世界华文文学论坛,2006年,第2期。

[11]洪子诚,刘登翰:《中国当代新诗史》,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

舒婷诗集 第6篇

摘要:舒婷《致橡树》阐释了男女爱情平等独立的关系,女性要像木棉树那样独立、坚强、自尊自强;男性如橡树的伟岸,坚实、牢靠。但是新时代的男女在爱情上的平等后,女性的自由独立被扩张,出现一些新特质,新时代的爱情观也掺杂了平等、后现代、女权意识,显现了纷繁复杂的情况。

关键词:《致橡树》; 舒婷; 新爱情观

舒婷,原名龚佩瑜、龚舒婷,福建泉州人。1969年到闽西山区插队,插队时期开始写诗,1975年,由于几首辗转流传的诗作,结识老诗人蔡其娇,并在他的影响下逐渐形成自己的创作个性,以一首《致橡树》而名噪诗坛。舒婷的诗歌创作相比于同时代的北岛、海子等诗人,她的创作更显出人性关怀的温暖,温情的人性情感在她的诗中得到回归,故而她的诗歌在那个时代更能得到大家的喜爱和尊崇。这首诗写作于1977年,经历了十年浩劫的苦难历程,重新在历时废墟而站立起来的中国女性,应如何看待爱情?如何看待自身的价值定位?

在舒婷的《致橡树》中的主体意象是橡树与木棉,诗人十分独到地择取了这两个外形迥异的意象,并赋予它们性别色彩,有着伟岸身躯铜枝铁干的橡树充满着男性的勃勃英气,有着红硕花朵的木棉洋溢着女性的娇艳美丽,也有着思想的深沉、行为的果敢,在勾勒橡树、木棉的各自特性后,诗人突出描写橡树与木棉的比肩而立、心心相印、同甘共苦、终身相依。在这两个意象中,诗人传达出作为新时代的女性意识和新的爱情观。

一、平等独立的新爱情观,追求男女之间真挚的爱情和纯粹的爱情

我们可以把舒婷的《致橡树》当作一首优美的爱情诗,诗作体现了对以地位平等为前提, 以人格独立为基础的相互尊重的爱情的向往与赞美。

首先这种爱情是一种平等的地位。在诗中开头诗人就用“我绝不”这样情感强烈的字眼,来表达自己对于攀缘大树的凌霄花,站立枝头歌唱的鸟儿;送来清凉的泉源,还是衬托威仪的险峰,这种依附型的爱情都表示了不明确的不赞同,她呼喊必须是:“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

接着是一种相扶相携、纯粹真挚的爱情,“你有你的铜枝铁干,我有我的红硕花朵”,男女各自能有能力,共同面对那些风险,“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我们也共享暮霭流岚、虹霓”,男女能同甘共苦。

最后才是爱情坚贞的相守,一种纯粹的爱恋,我们爱得坚贞,“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脚下的土地”。

二、呼喊自由的女性意识,拥有自己话语权。

但如果仅仅将其当作爱情诗,那可能就会陷入“狭隘主义”的泥潭,《致橡树》在更深地层次上是诗人以特有的女性视角阐述的诗人对“人”的关怀,尤其是对女性的人文关怀。

从诗歌开始就选用木棉这个意向,展示了男女爱情的平等,勾勒出有独立爱情意识的女性形象,表现出了女性要求与男性比肩而立、心心相印、终身相依。在建构起了爱情理想构架,诗人的女性意识苏醒,在前面的铺垫后,诗人由此这样宣告道:“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这是何等的铿锵有力和掷地有声。诗歌写到此处,诗人完成了与以树作为男性形象相比照的木棉形象的成功塑造,把女性比作木棉,并通过“木棉”这一意象承载诗人想要表达的强烈的女性自我意识,使读者们看到了一个女诗人在追求男女平等权力和过程中体现出来的发自她内心深处的心灵的真实跃动和不懈的情感追求。

从这个意义上说,《致橡树》所表达的与其说是爱情观,还不如说是新时期的女性独立观。我们应当看到,诗人能够从思想禁锢的现实转向开放的现代,对传统人格文化进行挑战,大胆张扬女性独立和人格自尊的现代意识,这无疑是具有积极的历史和现实意义的。

三、温柔的女性关怀意识

舒婷诗歌的核心内容是肯定人的价值和尊严。而构成这一内容核心的主要方面是在她的大量诗歌作品中通过浸满自传色彩的抒情女主人公表现出来。“致橡树”中的抒情女主人不附庸男性,愿意承担生活的风雨,敢于承担社会责任,站在和爱人彼此尊重和谐的条件下独立而有尊严地生活在现代生活中,这种女性对自我价值人格的追求,这在当时中国文化大环境下,大部分诗人在缅怀_伤害的时候,舒婷一种娓娓道来的诗歌,给了那个时代女性温暖的关怀,给他们的思想给予了引导,有着当时时代意义。

舒婷诗集 第7篇

在诗中,抒情主人公庄严宣布:她决不赞同那种依附性的爱情观。她不愿做“攀援的凌霄花”,依附于橡树的高枝“炫耀自己”;不愿学“痴情的鸟儿”,为点缀他的生活而吟唱“重复单调的歌曲”;她也不认为爱情只是单纯的奉献,像“泉源”“险峰”“日光”“春雨”,在对方需要的时候,随时为他送去“清凉的慰藉”。这些都还是不够的,她所追求的是独立的个性、平等的地位。爱的前提是要把“我”看成“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双方要具有同等的尊严和价值。这个前提意味着相爱的双方要有完整的个性:“你有你的铜枝铁干”“我有我红硕的花朵”;意味着同甘共苦、永不分离:“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意味着灵魂上的相互依存:“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我们不难看出,诗中摒弃的是金钱和权势装饰的虚假情爱以及女性对男性的依附,追求的是独立的人格,自我的价值。虽然全诗的情调温柔委婉,但却锋芒潜藏,尖刺直指陈腐的爱情婚姻观,这也正是令无数青年读者倾倒的原因。

“它是诗人的成名作,也是她爱情诗的代表作。”《教师教学用书》将其定格为“爱情诗”是否正确?

首都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吴思敬曾在《女性人格独立的宣言――读舒婷的〈致橡树〉》一文说:

《致橡树》是怎样写的?按舒婷自己的说法,《致橡树》是同一位老诗人在鼓浪屿散步时,由老诗人的一段话受到触发而引起创作冲动的:

同去散步的老诗人说起他又坎坷又丰富的一生,说他认识的女性那么多,却没有一个能使他全心膜拜。有性情极温柔叫天下男人不觉愿充当骑士但头脑却简单到只差掰手指算情人总数的;有聪明努力,智商又高事业心又强的女人往往早上忘了梳头,洗脸不洗脖子的,就算她又成绩斐然又外貌出众但一张开口,男人就得抱头鼠窜,舌端之锋利言词之毒辣,足以使周围寸草不生。

不错。

但是,从女性的目光看去,又有哪一个男人十全十美?

花和蝶的关系是相悦,木和水的关系是互需,只有一棵树才能感受到另一棵树的体验,感受鸟们、阳光、春雨的给予。夜不能寐,于是有了《致橡树》。

可见舒婷写《致橡树》首先是植根于一种鲜明的女性意识。在长期的封建社会中,女人被封建的纲常礼教压在最底层,女性的独立人格被极大地扭曲,形成了对男人的根深蒂固的依附心理:相夫教子成为女人的生活内容、夫唱妇随成为女人的生活准则,夫荣妻贵成为女人的生活理想……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舒婷发出了振聋发聩的呼唤,写出了《致橡树》。

2004年7月22日在青岛大学“中韩现代诗会”上,有人向舒婷核实《致橡树》是否为爱情诗,舒婷说,那是一首和简爱毫无关系的诗歌,也是一首与爱情没有关系的诗歌。事情是这样的:1977年,一位年龄较大的男诗人曾经对舒婷说,漂亮的女孩一定没有头脑,一个又漂亮又有头脑的女孩一定不温柔。舒婷不同意他的观点,不同意把女人的漂亮、头脑和温情放在一个矛盾的视角里,于是,写了这首诗,用诗歌表达了女人与男人平等的观念。